这节课异常地安静。窗外的阳光洒进教室里,课桌上闪着金光;树荫下斑斑驳驳,树上鸟儿正叽叽喳喳。今天真是个暖和的日子啊。
小弗朗士怎么还没来?我心里想。
今天是我所能上的最后一节课了,希望他不要缺席啊。平日里我对他是严厉的点,但现在想想孩子都有贪玩的天性。他虽然平时淘气,脑子倒是很机灵,他要是好好学法语的话现在也是个优等生了吧。
他又要迟到了。我有些忍不住了,忍不住要开始讲这一课。
很欣慰大家能来到这里
报告!
小弗朗士终于来了。他又迟到了,头上满是大汗,一定是跑着来的;面色凄黄黯然,衣衫参差不齐,一定怕的够呛。好在我不想责备他。
小弗朗士,你来了。快做好,我们就要开始上课,不等你了。
他露出了诧异的眼神,双目直视着我,有些惊诧;他的手似乎也抖着,就像往常他迟到时我要训他前一样。慢慢地,他平静了下来。
小弗朗士急急忙忙跑到座位上去,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急忙坐下。他向教室后方张望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之后不情愿的扭回头。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镇上的居民们都来了,那个郝叟老人,刚从农田里忙活了一阵就来到了这里;从前的那位镇长,还是庄重的西服、整齐的领带,看上去不失年轻时的风范;从前的小邮递员,现在也是个大小伙子了,他今天戴了那顶在国庆日才舍得戴的帽子。从前的人们都来了,也不知道我这一课会不会讲好,但是有这些人们在,我一定尽全力讲好的。
小弗朗士又在左顾右盼,我知道他不明白后面座位上的那些人是来干什么来的吧?我想小弗朗士也认识他们的,他不是总去田地里偷拔几根郝叟老人的菜苗
看着大家都做好了,我拿了把椅子,不知为何动作有些迟钝,刚要发话,一种哀恸仿佛要涌上心头。我咬了咬牙,不再浪费时间,夺回了我的思绪,用不由得变得温和的语气严肃地说:
我的孩子们,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上课了。柏林已经来了命令,阿尔萨斯和洛林的学校只许教法德语了。新老师明天就到。今天是你们左后一堂法语课,我希望你们多用心学习。这似乎是我最无力的课堂发言了。我也想抑扬顿挫地如同往常一样讲话,可今天沉重的气氛压抑着我声音,我的嗓子眼儿总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似地。
教师里一片哗然。
我似乎还要说些什么,总为刚刚说出去的话而后悔,而突如其来的骚乱情景掺着哀号,令我的满腔感慨又咽了回去。我是多么的纠结,我自己知道这件悲哀的事也就罢了,这种心情为什么又要分担给同学们的,他们他们还没学完法语呀!
教师座位后面的镇上的那群人,似乎在嘀咕一些什么,那位郝叟老人,不禁的低下了头,从他的眼里流出了一些在阳光下闪光的东西,他摘下眼镜擦拭了一阵,又戴上眼镜翻开了他那本破了边的初级读本。
一阵短暂的哗然过后,气氛又变得压抑起来。
小弗朗士的表情变得很怪异,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大概没有看村政府旁边的布告运营牌吧。他越来越激动了,表情里透露着憎恨,我知道这个孩子很讨厌打仗之类的活动。
河北师大附中初一:李雨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