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如往常一般没什么特别的这个季节的这个日子,满目所及只能看到像是刚被秋风席卷完不久显得有些萧条的枝条和细小得一不小心就会忽视掉的嫩芽。明明按照日期计算已经进入了春天的范围,但是到处都还和秋冬没什么分别。
如果稍微有些转暖也算在变化的范围之内的话
在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也许时间的变化就已经不再是什么可数的东西。或许刚开始时可以慢慢地计算,从一到二到三再到更大的范围,用相当长的时间都无法得出尽头所在,一整晚也许也无法计算出比较准确的数字,直到因为疲惫而闭上眼才算是结束。唯一能作为感知到的时间在流淌的证据的,也许只有四时景色的变化而已。
面前的这家伙也是,似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的安然的气质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像某种镌刻在灵魂最深处的痕迹一样未曾改变过。即使拿这点和他经常不声不响出现然后消失的行为来开玩笑也不会做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完全不可能跟这家伙搞好关系啊,至少看着这张板得死死的脸听着完全没有起伏的声线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Grora将枕在双手上的脑袋稍微抬起一点,看向坐在书桌前工作着的wodahs。没有和她一样躲在被炉里偷懒的天使长略略低着头,仅剩的左眼低垂凝视着面前的文件,这种认真到简直有些刻板的工作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生物应该有的范围啊喂
她完全忘记了现在天使长坐在那里的原因是因为她的那份也一并丢过去了让他完成的缘故。
怎么了。
感觉到凝聚在身上的视线,wodahs出声询问道。但是这种即使是疑问也和陈述句没什么分别的刻板语气,还有察觉到视线仍然像是在和空气对话一样的态度总让grora觉得很不爽就对了。
好无聊
面对grora的抱怨,wodahs仅仅是沉默了一秒。
那就把自己份内的工作做好。
开什么玩笑,能躲在被炉里休息为什么要出去挨冻啊?!
对她的拒绝也不以为意,只是当做默认回答的wodahs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回身继续工作着。
啊。
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推脱工作,只是想多说几句话看看这家伙会不会有多余的反应毕竟在这个箱庭内的生活已经够无聊了,把自己份内的工作硬推出去也不太像话但是这是什么反应啊?!grora有些无奈地张了张嘴,还想像平常那样多做些努力找点话题,不过每次面对这样无机质的反应总让她觉得脱力无比。
有什么事吗?
也许一天要将这句话问上十几次的wodahs没有等到回应,于是又问了一句。大腿因为突然多出一个人的体重而一沉,grora带着一丝促狭的微笑保持着趴在暖桌上的姿势趴在他身上,歪着头和wodahs对视着。
有什么事吗?
完全没有变化。
从表情到语气到动作完全没有一丝变化,哪怕身上还压着个人也是一样,就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像是校准到极致的以精确为荣的钟表一般,认真到了极致的这家伙
也无趣到了极致。
没什么。grora撇撇嘴,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重新回到暖桌前用的是瞬移,和她突然袭击时一样。暖桌的橘子要吃完了
我这就去拿。
这样说着wodahs立刻站起身来,离开时顺手也带上了门。这种完全不应该他来做的杂物也全部承包了也毫无怨言,被恶作剧了也不会做出过多的反应什么的真不知道说是聪明还是笨到家了比较好。
房间里只剩下grora在。
她趴在暖桌前看向窗外。料峭的春寒让花草树木仍然吝啬着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生机,就连天空也显出有些萧瑟而空旷的蔚蓝,明明按照日期计算已经进入了春天的范围,但是到处都还和秋冬没什么分别
应该也要到了樱花的花期了啊,这几百年来应该都是这样不会有太大变化才对的。
就跟那家伙一样。
她并不是神明,做不到强行改变万物规律那样的程度,所以想看到天使长除了面无表情以外的表情这样无聊的小小愿望想要完成起来也格外费力。无论多少次,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怎样的恶作剧,最后都因为只能看到面无表情的wodahs而收场。真是不甘心啊,但是比起不甘心来把精力花在准备下一次的恶作剧上或许成功的几率就会大一点。
下一次。
下一次,过了几百次几千次之后仍然在说着下一次。会执着于这种事情的自己果然也是无聊到一定程度了吧。
是的,非常无聊。无聊到除了无聊以外都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也许跟捉弄wodahs比起来欺负ater看她呜呜呜地哭起来也许更加赏心悦目一点,但是在那之前果然还是这种无聊的事情更方便打发时间啊。
嘛啊这种事情的意义本来就不应该在意的。在这个世界的生活很无聊,工作很无聊,两个上司整天只会打情骂俏很无聊,那两只猫很无聊,计算了几百年的花期很无聊,到了时令还没开放的樱花很无聊,大半生似乎也没做什么事情的自己很无聊不过最无聊的果然是天使长那家伙。
能看到他笑一笑或者别的表情都行啊,一点都不识趣的家伙。
望着仍然是枯枝一片的樱木,grora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四季流转的轮回对于过于漫长的生命没有意义。
拿上橘子,顺手将它们全部剥好,wodahs看了看厨房的四周或许加上一壶大麦茶是不错的选择。又或许是自己领会话语的本领严重需要回炉重造,总是会在奇怪的地方会让某个需要自己低着头才能正常对话的天使感到不满。
又或许应该早点回去比较好,毕竟兔子太寂寞了可是会死掉的。
如果真的这么说他保证grora下一刻不是会跳起来一拳打在他脸上就是会冷笑着反驳回来,不过事实上看她一脸无语像是斗败了一样不甘地鼓起脸颊的表情也相当不错只要不是觉得低落或者沮丧就好,虽然以他个人的立场来看也许grora这辈子都不可能认识低落和沮丧是什么。
推开门,有些意外地没有遇到紧接而来的恶作剧。Wodahs低下头看了看,grora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
是新的恶作剧吗?
将手上的大麦茶和橘子放在桌子上,转身准备离开,她仍然没有对此作出回应。
原来是睡着了啊。
明明是一天到晚脸上都挂着笑容,说不上开朗但是绝对不会给人坏印象的女孩子,睡着时眉头却无意识地紧蹙起来。拳头也像是攥着什么,看来刚才那次恶作剧的失败让她有点不太开心。
脑海里刚刚转过这个想法,wodahs就皱了皱眉。并没有遭到什么攻击,但胸口总是有种想让他闷哼出来的不快的感觉,难道是因为自己做错什么了?并没有。一切行动都限制在秩序合乎情理的范围之内,不可能有冒犯到其他人,特别是她的可能性。
轻轻地拉了拉被子不让grora冷到,wodahs向窗外看了一眼。他知道grora有计算花期的习惯,也知道她虽抖音火山版然在计算正确时会显得不屑一顾,但是真正出现了失误时反而会有些无所适从这也难怪,因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像是被设计好了一样只在极小范围之内有一些误差,一时习惯了之后就会感觉无趣。
能够给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的生命有趣印象的,只有其他的生命而已。
不过也不必过于焦急,因为花儿是必定会绽放的。
放弃了直接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工作的打算,wodahs蹲下身仔细看了看grora的睡颜。
是想做什么,还是觉得自己需要做什么?在他所知道的范围内,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做的事情。但是这样无聊的无意义的消耗时间的事情,做起来也并没有什么罪恶感。wodahs将原因归结为它和秩序没有冲突。
到了最后,wodahs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在准备从暖桌前离开时,他看了一眼窗外,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grora的头。
樱花开了呢。
他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像是被施加了什么魔法一般,花苞们争先恐后地鼓胀着想要将自己最艳丽的身姿绽放出来,前不久还是枯木的枝头此刻层层缀着粉白的樱色,风一吹过宛如摇动了满树的积雪,飞舞的樱花甚至将天空中的云朵都染上了春天的颜色。
虽然花还有些少,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定会越来越多吧。
Grora如果醒过来看到了,应该心情也会好一些才对。
Wodahs看着眼前的少女紧缩的眉头被慢慢抚平,然后嘴角向上翘起,也许是做了个不错的梦?只要不是梦到在捉弄自己就好。不过梦到了也没关系,因为
这样无趣的生活,偶尔增加一些趣味也没什么不好。
初一:凌黎明